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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陛下臣妾想看看您没圈住的江山（第1页）
五更的梆子刚敲过，长春宫的琉璃瓦上凝着层薄霜。
沈晏时披衣坐在妆台前，指尖拨弄着一支素银簪子——簪头雕成折枝梅，是萧云玦及冠那年亲手打的，内侧还刻着“晏时”二字，字迹稚嫩得可笑。铜镜里映出身后的玄色身影，新帝不知何时立在屏风边，冕旒未戴，只松松挽着根白玉簪，倒显出几分少年时的清朗。
“晏时。”他忽然伸手，从她发间拈下半片梅瓣，“暖阁的炭盆……该换了。”
花瓣在他掌心蜷缩起来，像句欲言又止的话。
萧云湛今日反常地着了身月白常服，腰间却仍悬着九龙玉佩。他在窗前踱了两步，袖口扫过案上摊开的《山海经》——那是七皇子离京前夜，趴在女主膝头勾画过的。
“朕拟将骊山别苑赐你。”他突然道，“温泉……对旧伤有益。”
沈晏时抬眸，正撞见他喉结微动——这是太子年少时说谎时的习惯，登基后本该改了的。
“陛下是怕臣妾闷出病？”她故意抚过书页间夹的舆图，“还是怕……”指尖点在北疆某处关隘，“有人借道骊山？”
窗外“咔嚓”一声，不知哪个小太监踩断了枯枝。
辰时三刻，萧云澜如常来请平安脉。
他今日穿了件雨过天青的直裰，襟前却别着朵绢制的芍药——崔家女最爱的花样。药箱打开，里头整齐码着十二包安神茶，每包都系着朱砂写的“归”字。
“娘娘脉象浮数。”他指尖在她腕上多停了一息，“可是夜梦惊悸？”
沈晏时刚要答，忽觉掌心被塞入个硬物——是枚青铜钥匙，纹路与昨夜太子给的一模一样。
“药圃新挖了道暗渠。”他咳嗽两声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，“引的是……骊山温泉水。”
萧云湛忽然掀帘进来，目光落在二人交叠的袖口上：“二弟对朕的别苑……倒是熟悉。”
午膳的鲈鱼脍还剩大半，沈晏时搁下银箸。
“臣妾想去江南。”
瓷勺“当啷”砸进汤盏。萧云湛盯着她腰间玉佩——七皇子去年托人送来的和田玉，雕着歪歪扭扭的比目鱼。
“扬州刺史是崔氏门生。”他指节叩着案沿，“杭州……正闹时疫。”
“那便去岭南。”她忽然轻笑，“听说七殿下在那边……驯了群战象？”
龙涎香陡然浓烈起来。新帝起身逼近，冕服上的十二章纹几乎贴上她鼻尖：“沈晏时。”他咬牙挤出三个字，“你明知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兵部尚书满头大汗地呈上漆盒，里头躺着支折断的箭——箭尾缠着褪色的平安符，正是当年沈晏时绣给七皇子的。
“北疆大捷！但七殿下追击残部时……”
萧云湛猛地攥住箭杆，木刺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。沈晏时却注意到符纸角落的墨点——是萧云玦自创的暗号，意为“将计就计”。
“陛下。”她突然伸手覆上他流血的手，“臣妾改主意了。”
二皇子熬的安神茶在案上袅袅冒着热气，映出她眼底狡黠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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